The Guy M
don't cry con't cry 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VGHLqi_mxnk
- 我可以抱你嗎?那天下午的十歲的小弟弟 -
The guy M - M很清晰地描述十九年前那個下午的一切情境,記憶彷彿是昨天才進入海馬迴。 M說這是一種自我療癒的過程,他一次一次地在信任的朋友面前展演劇情,」像是讓沈澱十九年的傷口擦上藥水、結痂、又撕開、再撒上一點鹽、又再結痂。
一次一次是再接再厲(銘謝惠顧),
M曉得這樣的過程會讓傷口不再發炎流膿(應該),
會成為向前邁進的動能(吧)。 小學三年級,10歲,身高應該140公分左右。 M說,不曉得你有沒有看過電影《囧男孩》,
當時他的生活大概就像劇中那樣。
記憶裡家長的鏡頭很微眇、片斷,
大概都是同學和玩伴在那時候的情境中,偶爾還有很瘋狂的老師。
那時候J和H是他最好的兩個同學。 他一直記得H的數學很好,
每次M的數學習作完全沒有頭緒無從下筆時候就會打電話給H求救;
J是班上的可愛小暖男,一副書生樣也是鋼琴小王子。
M那時候很喜歡音樂(現在也還是著迷),沒有機會學習只懂得呆呆地欣賞,
M說,有好多次星期三的下午,他會假借要討論神奇寶貝圖鑒去J家裡玩,
M會趁機請J彈琴給他聽,這個享受J獨奏的片刻才是M真正的目的,他有小小的可愛的心機。 M說,如果你看過《為愛朗讀》你應該曉得那樣渴望擁有藝術的浪漫。 當時M家裡經營小吃店生意。 M的哥哥買了一台當時風靡的超級任天堂,
M很興奮的和同學宣告與炫耀,小男孩總是這麼樣沈不住氣的可愛。
一個星期三半天課的下午,
M邀請了最好的、最好的J和H來家裡體驗酷炫「超任」,
這應該是他可以向兩位同學展現自信的唯一機會,
M說自己總是這樣認為本身一無所有而感到自卑。
原來小小的年紀已經曉得何謂社會化。
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,
他們在二樓的小客廳努力讓瑪莉兄弟搶救那個廢物粉紅公主,
也不知道破關破到第幾關了,傻傻地往前衝刺沒有戰略。
空氣中充滿稚氣的歡笑和童真的氣氛,
你看了應該也會覺得這真的是屬於孩子的歡樂而不自覺地微笑。 「那個爸爸」,
也許因為被可愛的吵雜聲敲醒剛剛的睡夢,
打開門看了一看幾個「可愛的」小毛頭。 J和H禮貌地向「那位爸爸」打了招呼,
他們繼續向前眼前的關卡奮戰。
「那位爸爸」皺著眉點了頭,
在桌面上丟下一本商家營業用收據,
向M大聲怒吼地說:把統編寫一寫!!! M因為專注於眼前努力的電玩,
回答:好啦!等一下~ 該怎麼說呢?
現在媒體處理這樣的畫面,
應該必須以黑白畫面、定格不連續動作幾秒鐘帶過。
不過那個腳踹拳擊的真實當然是連續而且熱血的。
混亂中M蜷縮在地上了,單純想著剛剛那句話錯在哪?
有無禮到需要這樣被對待嗎?(黑人問號) 噢不!這不是現在該想的重點,
M心想的是兩位最要好的朋友在同一個空間當中,
才上一秒的歡樂、童趣的嬉鬧氣氛,
下一秒卻是十歲的年紀無法承受的暴戾,
沒關係我可以承受不要傷害他們就好,他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。
但觸目的畫面讓傷害已經定讞,
J和H兩個人拿起書包往外衝,
躺在地上的M眼角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樣子。
他因為覺得“招待不周“而難過,
其他的,暫且都不太重要了……。
展示結束權力與體力上的優勢後的「那個爸爸」,
蕭颯地轉身回去繼續回籠。(當然這畫面補上幾句髒話也不為過很合理。)
而一切太突然,
M還是不曉得這一切怎麼回事,
這時他可能顫抖著、可能含著淚,
還是”乖乖地“寫完那一本躺在桌上被當成攻擊藉口的收據,
統一編號是-23769986。
前方的電視螢幕仍停在電玩的畫面,但那已經不好玩了。 當晚M睡不著、他心事重重,他 只有十歲。 也許擔心明天去學校怎麼面對兩位最要好的朋友,
他們會關心我嗎?還是會笑我?
M說,我都不想要。不要被別人同情,也不要被耳語。
凌晨大概一點或是兩點,他輕輕地爬下床,
偷偷背著不屬於十歲的憂鬱。
撕下了一張日曆紙坐上書桌,小小的手醜醜的字,
他寫下了滿滿一張關於未來完美父親的想像。
可能要有一台大大的休旅車,
可以載著可愛的小孩出遊;可能假日的午後一起吃一餐麥當勞快樂兒童餐……。
長長的作文,最後一句,“我以後不要和我爸爸一樣”。 M把這張薄薄的、沈重的日曆紙摺得好小好小,
收藏在一個置物盒中,再也從來沒有打開過。 幾年前一次搬家整理東西的過程中,
看見了那張已經泛黃的日曆紙。
薄薄的日曆紙可以看見裡面些微的字跡,
M清楚知道這張紙的由來,
雖然已經過了十多年。 但,他不想也不敢打開,默默地把它丟了。 隔天到了學校M努力假裝沒有這件事情的發生,要很努力。
那幾天眼神總是避開J和H
,可能覺得這個邀約失禮、可能覺得自己羞愧、可能……。
那陣子同學間似乎流傳著M有家暴的情況,
某天一位同學童趣地問:「M你家是不是有家暴啊!?」 他拿出幽默的最高境界自娛娛人大聲地對附近的玩伴趣味地說:
「對阿,我家有家暴,好煩噢~!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⋯⋯」 . M曉得身體上的傷疤只要勇敢地拿出來自己訕笑給別人看,才不會再被議論。
而家暴這兩個字在十歲的孩童口中,
似乎只是有如蟑螂、老鼠般的小憂患而已。
真的很可愛,不是嗎? 十歲的M很成熟、也很勇敢,辛苦你了。 如果有可能的話,我好想 好想回去十九年前,將這個小小的靈魂抱入懷中,
很輕.很輕地跟他說:「來我這邊,我要保護你了,沒關係了,聽聽我的心跳,也是你的,在這邊你不用堅強、不用勇敢、也不用成熟,你只有十歲,這是你真實的感受,你真的只有十歲,你可以大哭,你可以感到羞愧,你更可以抱怨。這不是你的錯,你沒有錯,讓我來為你承擔。」
我要摸摸你的頭,哭完你就可以轉身勇敢的再去和你的玩伴們玩! 抱一抱十歲的勇敢的他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我問M如果有機會安排一趟旅行你想要去哪裡? M想要開著休旅車載著心愛的人們一起去南法旅行,
那裡應該會很美,有地中海、有山、有老城,還有好多心愛的人。